新一轮找矿突破大讨论——在找矿行动中贯彻“成矿预测三原则”
上一轮找矿突破战略行动是自国务院2006年发布《国务院关于加强地质工作的决定》以来,在2011年至2020年间,以国务院批准实施的《找矿突破战略行动纲要(2011-2020年)》为蓝本实施的找矿行动。这10年取得了丰硕的找矿成果,包括发现一批亿吨级大油田和千亿立方米级大气田,新形成几十处非油气矿产资源基地;老矿山深部和边部找矿取得重大突破,一批危机矿山重新焕发生机等。
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新发现矿产地不尽如人意,矿业权的投放与交易寥若晨星,新增固体矿产储量十分有限。去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加强重要能源、矿产资源国内勘探开发和增储上产,加快规划建设新型能源体系,提升国家战略物资储备保障能力。全国自然资源工作会议强调,要围绕加强重要能源矿产资源国内勘探开发和增储上产,全面启动新一轮战略性矿产国内找矿行动。
作为一名地质工作者,笔者建议,在新一轮找矿突破战略行动中贯彻“成矿预测三原则”。
找矿难度大、交易风险高削弱各方找矿积极性
回顾上一轮找矿突破战略行动所取得的成果,相当一部分找矿成果只达到预测、预查、普查的程度,属于详查和勘探程度的成果并不多。新发现矿产地按照招拍挂的矿业权出让方法实现成果转化,但除了锂矿、锰矿等部分矿种之外,总体上没有形成理想的矿业权交易市场。一些老矿山虽然探明了新增资源储量(探获高级别资源储量或者可信度较高),但考虑到缴费问题,找到的矿越多、规模越大,需要缴纳的权益金越多,在没有产生新增经济效益之前,有的矿山企业为了规避权益金问题,采取“不上报”“少上报”的措施,导致主管部门很难掌握矿山生产的实际情况。为此,中国地质调查局专门设立了矿产资源国情调查项目。
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包括培育矿业权交易市场。但是,市场交易是有风险的,而计划经济时期的地质找矿工作并不强调风险。也就是说,老前辈们找到的矿,是控制程度很高、风险较小的实实在在的矿床,而不只是矿产地。无论是上一轮还是新一轮的找矿突破战略行动,都强调“公益先行、商业跟进”,强调国家出资的公益性找矿成果具有风险性,需要通过市场行为、加大资金投入,由非公益性行为来提高勘探程度,满足矿山生产或新建矿山的资源需求。这与计划经济时期的找矿成果不同。比如,上一轮找矿行动在某地发现了一个锰矿,据报道富锰矿达到3000万吨,前景有望达5000万吨。该矿业权通过招拍挂出让后,近年来通过进一步勘探,查明锰矿石的资源储量连原来报道的1/10都不到,而且品位低于一般工业要求。可见,找矿的风险是非常大的。
科学的成矿预测可有效降低风险、提高收益
那么,如何降低找矿的风险(实际上也是降低矿业权交易的风险)?科学的成矿预测,正是降低成本、降低风险、提高收益的捷径。
科学研究是找矿突破战略行动的重要环节,而且投入相对少,但要保证其科学性,否则会发生误导。也就是说,科学的成矿预测可以降低风险,提高收益;非科学的预测不但会误导投资人而且会误导政府;出资人重视科学预测,可以降低投资风险,受益高。
比如,内蒙古白云鄂博矿区是世界著名的铁、稀土、萤石等多种矿产资源共伴生的超大型矿产资源基地,已经生产半个多世纪。中国地质科学院矿产资源研究所在陈毓川院士等的指导下,在包钢集团白云矿区建立科学研究基地,通过5年多的科学预测与攻坚克难,不仅成功预测了深部的铁矿,新增铁矿石数亿吨,而且首次系统查明了萤石的赋存状态、分布特征与资源储量,为增储上产提供了科学依据。包钢集团对此专门表示感谢。
显然,矿产资源研究所的青年科技人员得到了历练,但最大的受益者是企业和政府。这是产学研紧密结合的典型实例。
在新一轮找矿突破战略行动中贯彻“成矿预测三原则”
关于矿产资源潜力评价与预测的原则性问题,国内外有不少的探讨、论述和成果。如何在“就矿找矿”的基础上,把矿产资源预测工作的水平提高到新层次,是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科学问题、现实问题。要科学评价矿产资源的“有无”与“好坏”并预测出可开发利用矿体的空间位置,要把握“物质不灭”“能量守恒”“时空无限但有序”三项基本原则。
“物质不灭”,不仅是哲学术语,也是现代矿床学研究新进展的体现。在一定时空范围内,物质只能从一种状态向另外一种状态转变或者从某个部位向另外一个部位转移,而不可能“空穴来风”地从无到有,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不翼而飞”。因此,利用地质学、矿床学、同位素地球化学、微量元素地球化学、稀土元素地球化学等方面的示踪技术探索成矿物质的来源,找到其“源头”,比仅仅发现“原生晕”或“次生晕”更具重要意义。澳大利亚奥林匹克坝世界级铜—铀—金—稀土矿床的成功发现即是案例。
“能量守恒”是指成矿物质在地球不同层圈中的分布、迁移、富集与贫化,是需要“能量”“动力”的,包括热液的搬运、热量的传导、构造的驱动等。
“时空无限但有序”是指成矿作用虽然极其复杂、人类认识自然的能力又非常有限,但成矿规律本身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此,总会有办法去认识成矿作用发生的机制,反演成矿作用发生的过程,探究成矿物质在四维时空中的迁移轨迹,从而为找到成矿物质最终富集定位的空间位置提供科学依据。
成矿物质从初始状态演化到最终状态(目前所见)的整个过程,也就是“成矿动力学”的本质,始态可理解为“矿源”,终态即是“矿体”、矿床或矿田、含矿地质体等,而过程即是成矿作用发生、发展的全部历史,这一历史(时间)又是离不开特定的空间的,而“始态”与“终态”也都是一定历史时期、一定空间支持下的物质状态。
关于矿产资源潜力评价的原则性问题仍然处于探索阶段,中国科学家走在成矿预测科研领域前沿。但是,中国的地质构造复杂,成矿条件多种多样,虽然借助于现代科学技术手段(包括同位素年代学)在“时空无限但有序”方面开展了积极尝试,初步构筑了中国的成矿体系,并提出了“全位成矿与缺位找矿”的新思路,但对“物质不灭”“能量守恒”的问题,还处于摸索阶段。因此,这不仅需要我们从理论上加强总结研究,更需要在实践中不断修正,使“原则”变成具有可操作性的“规则”“细则”。尤其是在大比例尺成矿预测中贯彻“三原则”,对于实施新一轮找矿突破战略行动是十分有益的。
可以预想,在实际工作中将不可避免地遇到下列问题:一是不同矿种的“三原则”如何体现,二是不同地区的“三原则”如何体现,三是不同成矿时代的“三原则”如何体现等。对这些问题的深入研究,并通过地质找矿的实践来修正、完善,将有助于矿产资源的评价与预测工作,并使之向更加科学化和理性化的方向发展。